我很喜欢这个水果的德语称呼–Brombeeren (中文:黑莓,英文:Blackberry)。尤其是发出”Brrrr O mmm” 音时候的那个劲儿。八月是这个水果的季节,穿过公园,经过人家后院都很容易地发现它们。 还没熟的黑莓是青色的 回家的路上,都会经过一棵又一棵结果累累的黑莓树。J小姐(注一)总是喜欢在路过它们的时候随手摘几颗野黑莓来吃。我印象中的黑莓味道很酸,J小姐却坚持它们是甜的。抱着几份怀疑,我咬了一口,咬下去的那一刻,心里说,“这是最后一次”。果然不出我所料,它是酸的。 回家路过的风景 某一天在家和德国家人。茶余饭后,我提起J小姐和黑莓的事迹。 “J小姐真有趣,她不是超怕酸的吗?可是却对黑莓情有独钟。”我说。 “黑莓不一定是酸的,也会有甜的。”德国先生说。 “真的?我怎么那么倒霉,总是吃到酸的… ”我说。 “我今天探望我妈时,在她家后院摘了一些黑莓,你尝尝,我摘得黑莓应该会是甜的。”德国先生接着说。 “哦~ 那就试试看呗~ ”我决定再给黑莓多一次机会。 熟了的黑莓 德国先生端了一碗黑莓放在餐桌上。德国夫人和我同时伸手拿了一颗黑莓放进嘴巴里。我露出了咬到天堂的表情,“真甜!”。德国先生露出一脸自豪。我们惊讶地发现德国夫人正被黑莓酸得“挤眉弄眼”。我对德国夫人说“再试,也许下一颗是甜的!”我们又拿下一颗来吃,这次情况倒反,我咬到酸的,她咬到甜的。 由于好奇下一颗是甜的还是酸的,我们不断吃黑莓,然后喊“甜!”或“酸!”。吃黑莓变成一场好玩游戏。 心里明知道可能咬到酸的,却不放弃尝试,勇敢尝试,下一颗也许就会尝到天堂。尝到了天堂或世间,都得继续试,因为不管是甜的酸的,都是营养。 注一: J小姐,在前一篇《住在Ambrym西部的人,他们说的是那种语言?》出现过, “在德国时认识了J小姐。J小姐是沙巴原住民之一的Rungus女孩儿,她来德国半年观摩德国幼儿园的理念以及如何操作。”
回到家的第一个周六,我在教会的“儿童部”帮忙。 “你们知道indah indah oh indah 那首歌吗?”很久没有唱马来文的儿歌,我都忘了歌名了。可是小朋友们却齐声兴奋地喊: “知道!” 记忆中,这首歌好像可以配合一些手势和动作一起唱,可是时代久远,我想不起来了。只好请小朋友们帮忙。 “你们会这首歌的动作吗?” “会!”话才落音,小朋友们已经非常兴奋地跳起来了。同事已开始轻快地拨弄吉他。 “好,那就预备 1… 2… 3… 唱!” 小朋友笑得可灿烂了,手舞足蹈地唱: “Kasih Yesus indah indah oh indah, Kasih Yesus indah indah oh indah, Lebih indah dari pelangi, Lebih indah dari bintang di langit, Lebih indah dari bunga di padang, oh Yesusku … …” (注1) 这欢乐歌声和吉他声就好像一辆色彩缤纷的甲壳虫车,载着我,奔驰在两旁开满油菜花的大路上。 这是我在今年母亲节,在德国遇到的油菜花。每次看到油菜花,就会想起我的第一次油菜花经验。那年春天,两个好朋友和我,参加旅行团,坐在一辆从武汉开到庐山的小巴上。一片又一片的油菜花海让我们惊艳,由于小巴上其它游客都非常冷静,我们也在拼命抑制我们对油菜花的情感。只透过车镜不停地照相。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忍不住将油菜花让我们倾心的事实告诉司机,请他停下来给我们照相。结果就是全车十来人在等我们三个人拍照。回到小巴上,我们还不断地发出对油菜花的惊叹。小巴上的其他游客,依然非常冷静,也许在好奇这三个外星人怎么没看过油菜花? 莱芝女士告诉我说,每天早上她都会在餐桌上为已故莱芝先生点一根蜡烛。她跟我说她很庆幸他俩可以白头偕老,虽然莱芝先生先走了。“很多婚姻不堪一击真可惜,不过我可以跟你分享我们白头到老的秘诀哦 ~ 那就是每一天跟他重新建立关系。就像初次相遇般对他好奇,总是想多了解他;初次为他的帅气、才华、温柔而动心。”我回答:“哇!你们好浪漫哦~”她接着说:“其实这也是对家人朋友的相处之道。不管昨天我们的关系有多糟糕,今天再重新来过。”我反复思考,真不简单。 但却可行。因为上帝是这样对待我,祂应许“祂的慈爱每天早晨都是新的”,祂也给我这个力量去放开那些有意无意让我伤心的人和事,然后重新修复关系。而我自己也会有意无意伤害了别人的时候,我也希望别人可以给我机会重新来过让我再次对他们好。虽然昨天我是个失败的女儿、让人失望的朋友、脾气暴躁的老师、没有办好事情的员工等等,今天起床第一刻都要立志成为更好的自己,重新来过。只要想起上帝对我的爱每天都是新的,我对自己和别人也要如此。 就像油菜花。一想起我们的“第一次”,总会让人会心一笑。想当年,那么单纯,对什么事儿都感到新鲜。虽然油菜花景色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再是个新奇的景色了,可是每每看到它,还是会忍不住掏出相机给它照个像,还是会欣赏它的美,回味着初次相遇的滑稽故事。 …
说实在的,谁又会对这件事儿感兴趣呢?知道了他们所说的语言后,然后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对我有什么影响?有什么用处? 一个离我不太远的太平洋小岛,我却从来不晓得它的存在。在我逛 Berlin – Humboldt Box博物馆的时候,才知道在地球某个角落,有个名叫Ambrym的地方。Ambrym 是属于Vanuatu国的一个小岛。Vanuatu国有234000居民,操着100多种语言。而Ambrym西部人所说的语言,全世界只有一千个人在用。这个语言虽然濒临绝种却依然有着传承下来的一丝希望。当地人在开始学国语Bislama语的时候,也构成了丢失自己语言的因素。 先别说Ambrym。想起了和我居住在同一片土地的原住民。在沙巴州居住的原住民至少有30个种族,而我认识的民族很惭愧地告诉大家只有六种。以前小时候还错把他们和“马来人“归为一类。母亲大人一直在教会的“马来文堂”服侍。当我稍微长大的时候,好奇着去参加“马来文堂”的人是谁?“马来人”不是一般上是穆斯林吗?怎么会上教会?参加“马来文堂”的根本不可能是“马来人”啊!后来明白了,他们只是用“马来文”为媒介语,他们不是“马来人”。从此,我学会了新词“原住民”。 在德国时认识了J小姐。J小姐是沙巴原住民之一的Rungus女孩儿,她来德国半年观摩德国幼儿园的理念以及如何操作。好学的德国人喜欢让我们介绍我们的家乡。当我们在解说马来西亚人口的时候,我喜欢强调“J小姐是马来西亚人口11%(原住民)的一小部分,世界之大能认识到一个Rungus人,你们实在太幸运了!” J小姐也常感慨着Rungus语言的消失。很多Rungus家庭只说英文和国语马来文,为了提高孩子们在残酷社会力争上游的竞争能力,而牺牲了小孩学母语的机会。她回忆儿时晚风下年长妇女给小孩儿们用Rungus语诉说着古老故事,一切只能记忆中回味了。一个语言的命运,就因为被认为不重要,就没有了生存条件。 同行的Anni。资料以文字、实物、大屏幕呈现。拿起耳机还可以听到“语言录音”。 时隔千年。假设Ambrym西部人掌握了对世界和平很重要的知识,Ambrym西部人说的语言就会流行起来,全世界开始关注Ambrym西部的文化和语言。还是联合国会建议他们学些国际语言,如英语、法语、西班牙语等,便于交流?或者世界对“世界和平”也其实并不那么感兴趣?
或许有一天当我又在空中飞行看着窗外的时候,会有一朵云跟我眨眨眼,说:“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曾相遇~”
如果我不记得了,那就请帮我找回记忆。
With pictures and text in Chinese. 在艰难战役下好不容易才征服的地儿,与真爱相比之下,显得黯然失色。八百多年后,这座古堡历经沧桑,成为了废墟;而那一段故事至今不朽,依旧扣人心弦。
在Abu Dhabi 漫长的五个小时终于过去了。好开心地踏上飞机,进行最后一趟飞行旅程。接下来再两部电影和一餐饭的时间,我就可以见到亲爱的家人朋友了。除此之外,长途飞行让我开心的其中一个因素就是可以看电影。平时用尽24小时的生活方式,把我和电影分得远远地。离开地球表面那么久,能有电影相伴真不错。 浏览一遍电影菜单,仔细挑选着。“The Life of Pi” 这几个字散发着特殊光芒,吸引了我的眼球。奥斯卡电影,得奖小说,我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当然非他莫属了。美丽神话般地开场,可爱的动物和音乐,看到长鼻猴和人猿时更添了不少亲切感。使我更加期待这部电影的进展。 我又看到了幸福地印度家人。两兄弟好帅,妈妈美极了。电影没有字幕,我在精神疲累之下还得聚精会神听“英文”,有点儿折磨脑袋。尽管如此,这么好看的电影,辛苦点儿也没关系。喝下空姐刚给我倒的一杯橙汁儿,又稍微醒神点了。 好景没多久,大家也都知道电影情节是怎么发展的。波涛汹涌和沉船,失去家人的小男孩,还要跟一只老虎共处。正在空中飞行的我开始思绪活跃,假设性的问题不断出现,例如:世界上那么多的灾难,哪天临到我也不会奇怪。已20小时没睡觉的我,精神状况已经无法支撑了。只好跟李安导演道个歉,后会有期,我转台了。转到了音乐电台,伴我入眠。 转台,按下按钮就办好了。我今天若不需要埃及和叙利亚的纷乱,可以不看新闻。看到很残酷的灾难,关上报纸,转一转台,灾难就会从我眼中消失。手机上常收到新闻提示,按下“x”键,他们就会不见了。可惜的是,那些灾难不会因我的坐视不理而真的不见。关心时事的朋友们会在碰面时谈及这些灾难,显示他们真的非常“关心”世界另一头发生的事儿,还评论着领导们所该采取的行动。可是随着餐桌上的散场,灾难似乎也跟着散场了。而这些灾难,也一直存在着,影响着如同你我真实的人,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 还是一个草民的我,一直思考,如何让自己比“转台“稍微负责任点儿呢?暂时的结论是珍惜身边人,哪天若有不测风云,不会后悔没有珍惜他们;珍惜生命,活出自己该有的价值,走了也不留遗憾;对于自己可以为社会改善的事物,不放弃尝试。虽然这样也没对埃及和叙利亚做出贡献,至少我在尽力预防下一个可能发生的悲剧。然而一个人的头脑非常有限。谁有好主意请一定要和大家分享。
总是把时间塞得满满的才觉得心安。只要一静下来就感觉自己在虚度光阴。当德语、音乐课、事奉、人际关系各方面看不到任何进展的时候,就会产生严重的内疚感,自责没有好好儿善用时间。于是,一天之内有三项活动以上是我目前生活的主调,把每一天当最后一天来度过。一大清早出门儿,伴着月光回家是家常便饭。 早上工作,下午练管风琴,晚上合唱团练习。诸如此类的活动。间中的空余时间,就会安排各种会面处理公事私事。要不然就找个地方坐下,学德语看书。再小一点儿的时间碎片,就用来读新闻,联系朋友家人,回信息短信等等。 由于一出门就是一整天。不同的活动也需要不同的装备。所以每一天的我,提着笨重的大包小包满城奔跑。例如今天:放工后上管风琴课,下课之后有划龙舟训练。于是今天我需要的东西有便当、水、琴谱们、鞋子、换洗衣物和毛巾。肩头总是沉重。 今天下课后距离龙舟训练还有三个小时时间。提前到了体育场,找了个空荡荡的长凳坐下。当我又要开始处理那些缠身事物时,发现手机在闹脾气,罢工;德语书也漏了在家没带上。顿时… 我听见鸟儿们争先恐后秀歌艺,看着舞动的树叶而得知风儿的存在。粉蓝粉蓝的天空挂着几多可爱的小白云,还因为夕阳偷看了他们一眼而红了脸蛋儿。一只小黑鸟不识趣地悠闲掠过天边。一群小男孩在上足球课,教练有点儿严格。嫩绿的草场上有几道彩色荧光在迅速移动,是男孩们的球衣。 竟然会有这么一天,我可以专心听鸟儿高歌、专心吹凉风、专心看云飘、专心欣赏树叶的舞姿… … 那些我每天都忽略的美好。也因为有这样的一天,这篇文章诞生了。 p/s 写于07.06.2013
两岁的奥斯哭了。他追着三岁的艾丽跑。老师马上叫住艾丽,然后把艾丽手上的毛巾拿过来,还训了艾丽一顿。奥斯根本不在意艾丽和老师的互动,他那双圆滚滚的眼睛只顾着一直盯着毛巾看,是不哭了,却还是一脸的担心。一直到老师将毛巾传到他的手上,他才松了一口气,安心地拖着毛巾开始找朋友们玩耍了。 在一个午后,我帮奥斯换尿片的时候,他很乖很安静,手里玩着他的至爱毛巾。换完了尿片,我就帮他换衣服,再把他抱到睡房里睡午觉。平时不用两分钟就可以入眠的奥斯,那天十来分钟了,眼睛还睁得特别大,嘴里一直发出婴儿语:“too… to… two…(Tuch)…”怪了。同事也发现了,就问我:“他的毛巾在吗?”我才想起,刚才帮他换衣的时候,不小心把他的毛巾留在厕所里了。于是,我奔到厕所拿毛巾再奔到睡房将毛巾交给奥斯。拿到至爱毛巾之后,很快滴,他打呼了。 • 注:Tuch 是德语,毛巾的意思。 午觉醒来,又是到花园晒太阳翻滚奔跑玩耍的时段了。下过雨的园子湿答答,雨后的艳阳也很刺眼。我给奥斯带好帽子、穿好衣鞋还擦了防晒膏。就在奥斯已准备迎向阳光的时候,手里还紧捉着他的至爱毛巾不放。同事温柔滴跟他说:“Michelle会保管好你的毛巾,不用担心。你若带毛巾去花园玩,很容易弄脏,弄脏之后就要洗,洗了还要烘干,很长一段时间你都看不到它了。你觉得呢?”奥斯就依依不舍地把至爱毛巾慎重地交托给我。 奥斯在花园玩的时候,我猜想他其实也忘了毛巾的存在吧?没有至爱毛巾,他也玩得很尽兴。他嘴上挂着甜美笑容,奔跑的时候还咯咯大笑。玩沙、拔草、搬运玩具、骑三轮车、跟朋友聊天等可忙了! 花园时段结束,我们又回到教室了。奥斯并没我跟我要他的至爱毛巾,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忘了。由于之前答应了,我们回到教室时会还给他,我就履行诺言去取毛巾。眼尖的奥斯很容易发现了我正拎着他的至爱毛巾走进教室,他的世界刹那定格,视线注视着毛巾,嘴角快拉到耳朵旁边了。像极了花生漫画里面的画面!就是这个样子。 原来奥斯去花园玩的时候他并没有忘记毛巾,只是以为再也见不到它而已。看着这样的奥斯,让我有所思。我走过的地儿越多,朋友也在增加,但能保持联络的却为少数。有些朋友还保持联络,也在机缘巧合之下有幸会面了。自从用了智能手机,也拉近了跟很多遥远朋友们的距离。可是更多的朋友,他们都人很好,偶尔会想起,却不知道怎么地失联了。例如若干年前在台北认识的一个写书法的张阿姨,通信几次之后,就失联了。这样的例子还很多。 所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也算是人生处事的小智慧。心里打最坏的打算——“见不到”。就会豁达,为以前能够“见到”的日子感恩,却不为此而牵绊未来要走的路。这样会让我有能力尽心珍惜“现在”所拥有的那段花园时光。如果想见到的人能再次见到,那就可以为人生舞台插入这出剧,剧本的第一句对白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在合唱团认识了一个“特殊需求孩童”(Children with Special Needs)的幼儿园老师,吴女士。她邀请我到她的家喝下午茶,我们一边赏咖啡吃蛋糕一边交换教学心得。她的家非常靠近我工作的幼儿园,打开她家客厅的窗户还能听见幼儿园小孩儿们玩闹的声音。 “我发现德国的幼儿园都有沙堆,这又是什么特殊的教学法吗?” 没经验的我总是会问一些白痴问题。 “哈哈!我们住的离海很远,小孩没机会接触沙滩,我们就留一片地儿,放沙堆给他们玩。不是什么特别的教学法,纯粹让孩子们玩沙。软软地沙握在手里很舒服、也可以让他们塑造模型、可以放松身子。等等。”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教育理念’在里头呢。”我尴尬地笑了一下。 伴着小孩儿玩闹声,从吴女士家走回我家的路上,想起了很多我跟小朋友们在沙堆发生的事迹。脑里呈现一幕幕可爱的画面,想到那些温馨或好笑的时光,嘴角还不自觉微微上扬。我希望那时的我没有碰到路人,要不然路人们大概会以为我脑筋出了问题吧。 ***** 小朋友最喜欢的“沙子活动”就是用沙子做模型。幼儿园有千万个形状的模型供小朋友们玩,有雪糕形状、几何形状、蛋糕形状、人形、手印形状、飞机形状、车子形状、兔子形状、狗狗形状、蝴蝶形状,应有尽有。小朋友就把沙子装进模型里,压紧沙子让形状固定,再把沙子有技术地倒出来。如果沙子是跟着模型一模一样,一整个稳固地立着,就成型了!很多时候,由于沙子的湿度和温度常常会不一样,倒出来的沙子会坍塌,或缺了一角。虽然如此,每一天,小朋友都风雨不改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个活动。每一天,我也非常有幸地可以欣赏他们所上演的那些沙子成型的喜悦感,以及沙子还没成型时的坚韧不拔精神。 又有一次,有个小女孩看到我坐在沙堆上陪小朋友们玩沙,就提议说:“我要把你的脚埋起来,这样你就没办法逃走了!”懒得动的我,压根儿没有要逃走的念头,就任由她埋我的脚。几个小朋友看到了,也很热心帮忙她把我的脚埋起来。当他们觉得埋得很实在了,我一定走不开了,就会叫我试试看站起来。我还要扮演好不容易才能站起来的样子,不想辜负小朋友的血汗。可是当他们看到我站得起来,就是不甘心,让我坐下,继续埋。直到铃声响起,午餐时间到了,他们确定我站不起来了,就一溜烟地跑回教室。沙堆上就剩我一个人,把堆在脚上的“沙山”搬走,才能站起来走路。囧。真糗。 ***** “我们可以制造沙堆给小朋友,却没办法制造海。” 有一次,和小朋友们在沙堆玩的时候,同事笑着对我说。她知道我来自一个拥有漂亮沙滩海岸的地方——沙巴。我工作的幼儿园,每周五都会带小朋友野餐出游去。地点包括树林、城堡、另一个小镇、附近的运动场、游乐园、参观小学或博物馆等等。我想,如果附近有海岸沙滩的话,老师们肯定会带小朋友们去海滩看风景吧? 听了这一番话,也觉得现实很讽刺。沙巴虽然有美不胜收的风景,可是沙巴的孩子们看见它们了吗?在我的成长过程当中,每一年偶尔有几次和同学出游,但我对于隔壁那座热带雨林,却始终不了解它是何方神圣。它就一直在那边,我看到了它却没真正地看见它。直到后来,在我看了一些纪录片,读了一些书籍,才慢慢发现:“哦!原来我住的地方有世界上异常珍稀的热带雨林!它还濒临灭绝!危机重重!” ***** 有一个大热天,我们照例到沙堆玩。 “手拿来!”一个六岁小男孩对我说。 “给!”我搞不清楚状况的同时也伸出双手给他。 他就捉一把沙放在我手里,然后问我:“什么感觉?” 在我还没来得及去“感觉”和“反应”的时候,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说了:“是温热!感觉到了吗?” …
“你在幹嘛?”“看雲,漂亮吧?”“对啊!你看看那朵云像不像小狗?”“嗯~ 也很像大棉花 …”“你知道吗? 妈妈说 … … ” 当时德语还不好,不太明白这四岁的小女孩(化名:莉雅)接着告诉我的故事是什么。莉雅个性安静,小朋友们在花园玩耍的时候,她喜欢自个儿靠着栏杆望天空观云儿,哼歌。我喜欢听她唱歌,总在她身边听,听着听着,我们就变成朋友了。再加上我们共同的兴趣是看云。可惜我的德语非常有限,也没办法跟她多聊天,以上的对白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发生的。 又有一次,莉雅在花园玩耍时段的时候,找到我,说:“请允许我说一则故事给你听!” “好啊!” 又是一段我没听懂的故事,只能对着认真说故事的莉雅傻笑,拍拍手。 莉雅动听的歌曲是在唱什么呢?莉雅的故事叙述的是什么呢?这一切只能在学会了德语之后才能明白的呀。如果这就是我要回去德国,学好德语的理由,也太扯了吧?不过当一个人要做一件自己真正喜欢事情的时候又需要什么理由?什么理由都是理由。我喜欢这一切,而“不明白”语言真的造成了我很大的困扰。文化那么丰富、人那么好、小孩儿那么可爱,不会语言,一切都被局限了。 ********* 在英国Bristol 毕业典礼之后的一个露天花园意式餐馆里,和英国同学家长们吃饭聊天。 “你为什么要学德语?如果你真的要多学一个外语的话,我觉得西班牙语、俄语、法语都比较好用,全世界用得比较广泛。” 一个很理性、关心着年轻人事业前途的英国绅士问到,我还真的被问住了。 另一个很理性却也很了解我的人——Clara帮我回答: “她已经会了全世界最好用的两个语言,中文和英文;与其多学一个好用的语言,倒不如先学一个自己有兴趣的语言。 语言毕竟不一定非当成工具不行的嘛。” “而且我的论文所关心的‘公平贸易’在德国发展得不错!有助于日后事业发展。” 虽然这句话说的是没错,不过要学一样东西,要喜欢一样东西,非得那么理性化吗? ********* “为什么是德国?” 德国先生看到一个外国人热爱德国文化和德语,不解地问到。“… … … … ” 答案很长,差点停不下来,他微笑耐心听着。 “那么你很难可以离开德国了,如果你爱上的是诗歌、音乐、文化、哲学、空气。” 德国家人说。 “那就回来,我也觉得你肯定会回来的!我有预感!”德国小姐肯定地说。 “你几乎认识所有德国作家!(这太夸张了)你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只能留下!”一个在观赏欧洲杯时候的对白。 “赶快回来。”一个教会里的老奶奶在告别会跟我说。 “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申请的每件事儿都没着落… … ”我说。心里也很不确定。 还记得有一次的出差回来,半夜十二点,拖着很累很累的身子回到房间打开email,马上被“拒绝email”轰炸一轮,急忙关掉电脑,直接倒毙在床上。越来越接近回国的日子,也还是没有着落。其实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回国找工作,告诉自己不要再妄想了,有这半年已经很不错了,知足感恩。 ********* “今天是你在幼儿园的最后一天了,他们会给你一个送别会吗?” “会,简单的。大概就一起唱唱歌吃吃饼干之类的。我已经在想念他们了。” “我们也会很想你的。话说回来,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收到你的信(聘书)?” “昨儿打过电话了,说是这两天会寄过来。” “过两天你就飞回去马来西亚了,来得及吗?” “好像过程出了点儿小问题,所以有点儿拖延。这时候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吧?” 以上是和德国家人吃早餐时的聊天内容。 然后傍晚从幼儿园回到家的时候, “Michelle! 赶快打开来看!你的信!” 上帝及时开路。感谢主。 ********* 逃避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