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th: September 2013

不臭

我在北京留学的期间,正好是北京准备办奥运的时候。到处都可以看到被绿色罩着正在建设的建筑。放一个暑假回来,一栋楼就不见了。再放一个寒假回来,一栋大楼又起了。北大也不例外,拆旧楼,建新楼。灰尘弥漫是风景之一,工地发出的机器交响曲是背景音乐。 上课时间到了,我走进教室。看到同学们忙着用纸巾将桌子上椅子上的灰尘抹去。桌椅上累积的灰尘,夺走同学们的注意力,没人晓得老师什么时候走进教室。当我们发现老师的存在时,他很安静,不发一语在观察大家和灰尘作战。逐渐地,一个又一个的同学将座位打扫完毕,打开笔记本,准备听课。老师的开场白竟然跟我们道歉起来,为北大没能给学生一个舒适的学习环境而难过。我当时对“舒适的学习环境”这个课题不太敏感。倒是窃喜,我有一个让我敬佩的好老师。 但有一件事我会比较敏感,就是味道。经过工地的时候,不难闻到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天没有洗澡的味道。微风吹来,飘来刺鼻味道,就会开始埋怨。很快滴,被良心责备:“神爱世人,也包括了他们。你和他们的地位在上帝的眼中是一样的。你这是干嘛呢?干嘛嫌别人臭?”那几年留学的日子,我有试着抑制闻到味道之后的不良情绪。 后来,在英国写毕业论文,探讨“自由贸易”和“公平贸易”。“自由贸易”最自豪的例子之一就是中国的经济发展,非常有效地削减赤贫,还很乐观地预测,不久后中国将成为零赤贫的国家。为了论文,不停地读资料。读啊读的,当然有读到针对“自由贸易”在中国的批判文章。其中有一篇印象深刻。内容大约如下: 中国在乡下确实减低了乡下贫穷的状况。这是因为乡下的青年,因着中国各大城市发展的需求而到城市工作。教育水平不太高的他们,在城市能从事的工作,就是那些在工地努力工作的人,谓“民工”。“民工”在北京由于没有“北京户口”,而没有教育医疗等福利。住的地方就是那块刚好可以躺下的面积。工资看起来还可以,却常常遭受工资拖欠,或者干脆白做。因此,中国的经济增长对于减低贫穷是可疑的,很多时候它只是将乡下贫穷转为城市贫穷。 读到这里,当头棒喝,这些人不就是在几年前被我嫌臭的人吗?我暂时忍受的灰尘,是他们每天呼吸的空气。我偶尔听到的噪音,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在烈日下工作当然会流汗,我凭什么嫌别人臭?人家是自食其力还养家糊口,我却花家里的在北京生活。我一直认为“勤劳”是我的优点。可是和民工一比,我那点儿勤劳又算什么? 到对于社会的弱势群体,很多时候我看不到他们,也可以说是视而不见。就算看见了,也知道我有责任去关注他们,为他们争取正义,可是很多时候我却没有很尽力在做。不单只没有尽力而为,还要嫌,那就实在太不应该了。我当时每天上课下课都会看到他们,就只注意到他们最不显眼的味道,真惭愧。下次,当我再次经过他们的时候,我会好好欣赏他们刻苦耐劳的美,我会想到他们的幸酸命运。先跨出这一步,接下来就要负起社会责任,给予实际的行动。 想深入了解课题的同学请参阅一下网页: http://www.epochweekly.com/b5/020/3065.htm http://www.epochtimes.com/gb/11/9/18/n3376232.htm http://www.zgnmg.org/t/nmggz/

Humboldt Box

在Berlin逛了一圈Humboldt Box 博物馆。(注一)虽然整间博物馆展出的东西相当任意随机很跳tone,但我却非常喜欢这个博物馆的概念,生动有趣呈现资料的形式,设计简单却丰富。这个博物馆第一层展出许许多多有关Berlin城堡的历史以及重建计划。对于重建城堡这项工程,我质疑它的必要性。 第一层爬到第二层的楼梯间,墙上印着很大的字句。如上图。在那儿停顿一会儿,思考着这话是什么意思?Alexander von Humbolt 又是何方神圣? 爬完一到二层的楼梯,不难发现很大的一片面积介绍“中医药”知识。展示人体脉络图、草药中药实物、有关中医药的各种书本、解说、地图等。另一个小角落还简略地介绍中国陶瓷制作过程和历史。中国风在Berlin是潮流? African Tiger Frog 和 Malaria有这什么样的关系呢? 捕捉African Tigar Frog的笼子 African Tiger Frog 和 Malaria有这什么样的关系呢?看到这里想起以前刚接触“可持续发展”时所学到的知识。其中有Jared Diamond在2005年写的“Collapse”,书中考察复活节岛、玛雅等文明,进而主张古文明没落的主因是因为生存环境崩溃——森林砍伐、水土流失、干旱。为生存危机而竞争所引发的战争是致命的次要因素。非常欣赏他将人类活动和大自然变迁的描写。让我用另一种眼光,更严肃地看待环境保护。 其实有关大自然和人类的互动,早在18世纪就有人热血研究了,并不是20-21世纪的专属话题。这个人就是Humbolt先生。后来wiki他了一下,他是地理学之父。他在1799年的时候,到南美洲旅行,他的生命从此就不一样了。 Screen clipping taken: 01/09/2013 20:53 Pasted from <http://www.neh.gov/humanities/2012/novemberdecember/feature/humboldt-in-the-new-world> 从南美洲回来之后,他就不停地做研究和写书。一生就这样。其实找到了可以热血一生人的事情,是件幸福的事。遇到了幸福的事,请考虑紧紧捉住,因为人生就这一回。没有什么职业比什么职业好,因为如何去定义“好”的职业呢?有哪些指标?或许“哪个职业能让才华发挥得淋漓尽致”才是考虑因素?可是幸福不等于容易,最难过的关就是别人的眼光。于是遇到了解或不了解但却支持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 他也很支持年轻有为的研究生。因此,有个以他来命名的基金“The Alexander von Humbolt Foundation”支持各种专业的研究生的研究项目,从歌剧、游乐场到基因。难怪这个博物馆那么地跳tone? 注一: 《住在Ambrym西部的人,他们说的是那种语言?》这篇写的也是在这间博物馆看到的。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到官方网站多了解这个博物馆 www.humbolt-box.com 这个博物馆的漂亮照片 http://www.megaposter.de/de/Humboldt-Box.html

Jordan的移动城堡

Jordan是个黑发小男孩。他住的星球和地球相似,只是颜色不一样。海水是白色的、草地是黄色的、云朵有绿色的也有蓝色的。最特别的是那颗太阳,带着温柔的蓝色。这个星球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就是那个星球的人,包括Jordan,他们都住在移动城堡里。所以人们每天可以为窗口选择不一样的风景。今天海景、明天山景、后天油菜花景、大后天热带雨林景等等。 Jordan的移动城堡刚刚开始建没多久,他刚开始学建城堡。由于每个人都必须具备建城堡的能力,那里的小孩上幼儿园,在美术课就开始接受建城堡教育。等到成年之后,城堡基本上成形,可以住人,可以移动。Jordan现在四岁,还有十五年的时间可以建城堡。 那天我到Jordan住的星球一日游。遇见了正在为城堡上色的Jordan,跟他聊天,他很友善地给我说了上面我告诉大家有关这星球的故事。回地球之前,我照了一张照片。

Brombeeren

我很喜欢这个水果的德语称呼–Brombeeren (中文:黑莓,英文:Blackberry)。尤其是发出”Brrrr O mmm” 音时候的那个劲儿。八月是这个水果的季节,穿过公园,经过人家后院都很容易地发现它们。 还没熟的黑莓是青色的 回家的路上,都会经过一棵又一棵结果累累的黑莓树。J小姐(注一)总是喜欢在路过它们的时候随手摘几颗野黑莓来吃。我印象中的黑莓味道很酸,J小姐却坚持它们是甜的。抱着几份怀疑,我咬了一口,咬下去的那一刻,心里说,“这是最后一次”。果然不出我所料,它是酸的。 回家路过的风景 某一天在家和德国家人。茶余饭后,我提起J小姐和黑莓的事迹。 “J小姐真有趣,她不是超怕酸的吗?可是却对黑莓情有独钟。”我说。 “黑莓不一定是酸的,也会有甜的。”德国先生说。 “真的?我怎么那么倒霉,总是吃到酸的… ”我说。 “我今天探望我妈时,在她家后院摘了一些黑莓,你尝尝,我摘得黑莓应该会是甜的。”德国先生接着说。 “哦~ 那就试试看呗~ ”我决定再给黑莓多一次机会。 熟了的黑莓 德国先生端了一碗黑莓放在餐桌上。德国夫人和我同时伸手拿了一颗黑莓放进嘴巴里。我露出了咬到天堂的表情,“真甜!”。德国先生露出一脸自豪。我们惊讶地发现德国夫人正被黑莓酸得“挤眉弄眼”。我对德国夫人说“再试,也许下一颗是甜的!”我们又拿下一颗来吃,这次情况倒反,我咬到酸的,她咬到甜的。 由于好奇下一颗是甜的还是酸的,我们不断吃黑莓,然后喊“甜!”或“酸!”。吃黑莓变成一场好玩游戏。 心里明知道可能咬到酸的,却不放弃尝试,勇敢尝试,下一颗也许就会尝到天堂。尝到了天堂或世间,都得继续试,因为不管是甜的酸的,都是营养。 注一: J小姐,在前一篇《住在Ambrym西部的人,他们说的是那种语言?》出现过, “在德国时认识了J小姐。J小姐是沙巴原住民之一的Rungus女孩儿,她来德国半年观摩德国幼儿园的理念以及如何操作。”

油菜花

回到家的第一个周六,我在教会的儿童部帮忙。 你们知道indah indah oh indah 那首歌吗?很久没有唱马来文的儿歌,我都忘了歌名了。可是小朋友们却齐声兴奋地喊: 知道! 记忆中,这首歌好像可以配合一些手势和动作一起唱,可是时代久远,我想不起来了。只好请小朋友们帮忙。 你们会这首歌的动作吗? 会!话才落音,小朋友们已经非常兴奋地跳起来了。同事已开始轻快地拨弄吉他。 好,那就预备 1 2 3  唱! 小朋友笑得可灿烂了,手舞足蹈地唱: Kasih Yesus indah indah oh indah, Kasih Yesus indah indah oh indah, Lebih indah dari pelangi, Lebih indah dari bintang di langit, Lebih indah dari bunga di padang, oh Yesusku (注1) 这欢乐歌声和吉他声就好像一辆色彩缤纷的甲壳虫车,载着我,奔驰在两旁开满油菜花的大路上。 这是我在今年母亲节,在德国遇到的油菜花。每次看到油菜花,就会想起我的第一次油菜花经验。那年春天,两个好朋友和我,参加旅行团,坐在一辆从武汉开到庐山的小巴上。一片又一片的油菜花海让我们惊艳,由于小巴上其它游客都非常冷静,我们也在拼命抑制我们对油菜花的情感。只透过车镜不停地照相。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忍不住将油菜花让我们倾心的事实告诉司机,请他停下来给我们照相。结果就是全车十来人在等我们三个人拍照。回到小巴上,我们还不断地发出对油菜花的惊叹。小巴上的其他游客,依然非常冷静,也许在好奇这三个外星人怎么没看过油菜花? 莱芝女士告诉我说,每天早上她都会在餐桌上为已故莱芝先生点一根蜡烛。她跟我说她很庆幸他俩可以白头偕老,虽然莱芝先生先走了。很多婚姻不堪一击真可惜,不过我可以跟你分享我们白头到老的秘诀哦 ~ 那就是每一天跟他重新建立关系。就像初次相遇般对他好奇,总是想多了解他;初次为他的帅气、才华、温柔而动心。我回答:哇!你们好浪漫哦~她接着说:其实这也是对家人朋友的相处之道。不管昨天我们的关系有多糟糕,今天再重新来过。我反复思考,真不简单。 但却可行。因为上帝是这样对待我,祂应许祂的慈爱每天早晨都是新的,祂也给我这个力量去放开那些有意无意让我伤心的人和事,然后重新修复关系。而我自己也会有意无意伤害了别人的时候,我也希望别人可以给我机会重新来过让我再次对他们好。虽然昨天我是个失败的女儿、让人失望的朋友、脾气暴躁的老师、没有办好事情的员工等等,今天起床第一刻都要立志成为更好的自己,重新来过。只要想起上帝对我的爱每天都是新的,我对自己和别人也要如此。 就像油菜花。一想起我们的第一次,总会让人会心一笑。想当年,那么单纯,对什么事儿都感到新鲜。虽然油菜花景色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再是个新奇的景色了,可是每每看到它,还是会忍不住掏出相机给它照个像,还是会欣赏它的美,回味着初次相遇的滑稽故事。 …

住在Ambrym西部的人,他们说的是那种语言?

说实在的,谁又会对这件事儿感兴趣呢?知道了他们所说的语言后,然后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对我有什么影响?有什么用处? 一个离我不太远的太平洋小岛,我却从来不晓得它的存在。在我逛 Berlin – Humboldt Box博物馆的时候,才知道在地球某个角落,有个名叫Ambrym的地方。Ambrym 是属于Vanuatu国的一个小岛。Vanuatu国有234000居民,操着100多种语言。而Ambrym西部人所说的语言,全世界只有一千个人在用。这个语言虽然濒临绝种却依然有着传承下来的一丝希望。当地人在开始学国语Bislama语的时候,也构成了丢失自己语言的因素。 先别说Ambrym。想起了和我居住在同一片土地的原住民。在沙巴州居住的原住民至少有30个种族,而我认识的民族很惭愧地告诉大家只有六种。以前小时候还错把他们和“马来人“归为一类。母亲大人一直在教会的“马来文堂”服侍。当我稍微长大的时候,好奇着去参加“马来文堂”的人是谁?“马来人”不是一般上是穆斯林吗?怎么会上教会?参加“马来文堂”的根本不可能是“马来人”啊!后来明白了,他们只是用“马来文”为媒介语,他们不是“马来人”。从此,我学会了新词“原住民”。 在德国时认识了J小姐。J小姐是沙巴原住民之一的Rungus女孩儿,她来德国半年观摩德国幼儿园的理念以及如何操作。好学的德国人喜欢让我们介绍我们的家乡。当我们在解说马来西亚人口的时候,我喜欢强调“J小姐是马来西亚人口11%(原住民)的一小部分,世界之大能认识到一个Rungus人,你们实在太幸运了!” J小姐也常感慨着Rungus语言的消失。很多Rungus家庭只说英文和国语马来文,为了提高孩子们在残酷社会力争上游的竞争能力,而牺牲了小孩学母语的机会。她回忆儿时晚风下年长妇女给小孩儿们用Rungus语诉说着古老故事,一切只能记忆中回味了。一个语言的命运,就因为被认为不重要,就没有了生存条件。 同行的Anni。资料以文字、实物、大屏幕呈现。拿起耳机还可以听到“语言录音”。 时隔千年。假设Ambrym西部人掌握了对世界和平很重要的知识,Ambrym西部人说的语言就会流行起来,全世界开始关注Ambrym西部的文化和语言。还是联合国会建议他们学些国际语言,如英语、法语、西班牙语等,便于交流?或者世界对“世界和平”也其实并不那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