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挞

我喜欢蛋挞。 明天有朋友来家里吃饭,后天会去海德堡看朋友,今晚就烤十二个蛋挞好招待朋友们。 翻开食谱,找到“蛋挞”那页,大大地打开,放在厨房显眼的地方。找遍整个屋子,看哪些材料已经有了,哪些需要采购。晚上练完琴之后去超市,回到家迫不及待开始做蛋挞。 一步一步乖乖地跟着食谱走。最后,设定的闹钟响了,赶快关掉烤箱把蛋挞拿出来。 拿出来之后,我看了一看我烤的蛋挞们,再掏出手机看朋友寄给我的她的理想蛋挞照片。看来看去,几分钟之后终于忍不住大笑一场。打从心里敬佩自己:“能把蛋挞烧成这个样子也需要天分吧?” 因为蛋挞实在端不上台,只好独享。接下来的一周,每天下午茶吃两个蛋挞的话,可以吃六天了! 下一个挑战烤Muffin。

逻辑

记录一段对白。 “值得吗?” “当然!那是你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或者你能确定十年后你不会后悔你不尝试?” “真的不晓得会不会后悔。其实能够走到今天我已经不奢望什么了。” “不要太早放弃,再试一遍,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失败呗。你又不是没有失败过,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所以失败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逻辑是后悔比失败更糟糕?逻辑是尝过了失败的滋味,接着就无畏了?

雪花的分量

如果下雪,我喜欢对着窗口看雪花飞舞的姿态。 雪花安静一点一点地飘呀飘的给冬天上了装饰。渐渐地,整座花园换上白衣裳,光秃秃的树也被点缀得晶莹闪亮。 如果下雪,我喜欢出去散步。 雪花不经意地停留在我的深色羽绒服和手套上。这让我有机会观看千万个小不点却各自拥有专属的精致形状的雪花。 安静微小的雪花,日日夜夜地飘,描绘了壮丽的冬季景观。

“Frederick, why don’t you work?”

刚开始学德语时,在一场二手书集市领养了Leo Lionni的绘本集。绘本集里许多故事当中,’Frederick’的故事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 当Frederick的朋友忙着为冬天储量的时候,Frederick却安静不动。朋友们问:“你在干嘛?怎么不做工?”他回答:“我在工作呀!我在收集阳光,缤纷的色彩,文字。”  冬天到了,老鼠们躲在石洞里过冬。久而久之,食物快吃光了,冬天越来越冷,长期在灰暗中过生活的老鼠们也不知道彼此之间该聊些什么了。就在这个时候Frederick叙说夏天的阳光,缤纷色彩的世界,还作了一首诗。他用文字温暖了他的朋友们。 演出或者伴奏其实只是最后成品,最关键的还是练琴。练琴占据几乎所有时间,相当于我的日常工作。从事这个特殊的工作常见问题是:“你没有演出/伴奏的时候都在干嘛?” 以前读中文系的时候,常见问题是:“你的功课是读小说?”其实也正确,可是读小说也可以是正经事。 莱芝女士分享她动手术的经历。在麻醉药失效醒来时,她的儿子带了CD播放器和J.S. Bach 的音乐。听着听着,暂时忘了疼痛,音乐的美远远超越了生死挣扎的悲惨现实。 Frederick和朋友们遇上严冬,除了食物之外,也靠着文学提供的养分而撑过来的。我生命中的严冬虽然不至于是电影《钢琴家》所经历的严厉,也不及莱芝女士徘徊生死边缘般的沉重; 可有多少次,当我沮丧失望被伤害被不公平对待的时候,对自己说:“没关系,扩大胸怀,我还有音乐和文学。” 别人不理解没关系,坚持是因为明白价值所在。在世界需要艺术的时候,慷慨给予。 附录:Frederick by Leo Lionni (Story Telling Video)

请换另一个指法

管风琴毕业考倒数一周的管风琴课。 老师:“这一段需要换个新的指法。” 我    :“我一直以来都很尊重你的意见。不过这个曲子弹了超过半年了,也表演了那么多次,两次的演出你也在场,如果这一段的指法有问题的话,为什么早不说?下周就考试了,怎么来得及适应新的指法?” 老师:“之前的确没有发现原有的指法不太理想,现在知道了有更好的指法,就算考试前五分钟发现,也得用好的指法。” 我纳闷之下,还是很乖地拿起铅笔写下老师新建议的指法。 老师换个语气说:“弹琴是一辈子的事,指法不理想而不改的话,你这一段的缺陷就会越来越根深蒂固。半年的指法还来得及纠正。不理想的指法,拼命练也未必弹得顺畅;好的指法,一周或者两天就很快适应的。” 当时的我在巨大考试压力之下,点头,换了指法却没有听明白老师要表达的重点。考试结果理想,新指法的确帮了我。 半年又过去了,毕业了等于没有老师了,得自己当自己的老师。学新的曲目时,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写指法,就在这个时候,这一堂课在脑袋重演。想到这里,就觉得人生有很多的事情和很多的习惯是阻碍着我过一个快乐有意义的生活的。与其检讨原有的生活方式,不如一直给自己洗脑:“没大碍的呀,不痛不痒,都这多年了,干嘛要改变?” 可偏偏就是因为害怕尝试新的生活方式,因为习惯了,因为怕麻烦就一直过着和理想的生活有距离的日子。 其实再勇敢一点,和有问题的指法说再见,就有机会更接近理想。何况,如果是好的指法,很快就能够适应的。

斑马

在Windhoek的最后一天,和同事们开车到野生动物园看看。 同事一:“你最想遇到的动物是哪个?”我    :“斑马!” 一队长颈鹿壮观地进入眼帘。成群的小野猪在奔跑。大羚羊在展现最优雅跨越草原的步伐。黑白斑点鸟儿没有方向感地乱闯。夕阳下两只白犀牛依偎着。 直到天全黑了,什么也看不到了,我们就在野生动物园的餐厅享用晚宴。当味觉达到最高满足指数之后,也是时候回酒店了。 坐在车里,离开野生动物园的路上除了车灯之外,一片漆黑。在灯光零污染的条件下,璀璨的银河登场。 同事二:“真可惜,没有看到斑马。你下次得再来一趟。” 我还正在享受着眼前不可思议的银河,边说:“没看到斑马没关系,今天所看到的每一个景色实在是太美了,可以没有遗憾的离开了。”突然间同事一提高声量:“大家请看左边!” 斑马爸爸和斑马妈妈还有斑马小朋友在银河下享天伦之乐。 窃喜。是谁在偷听我的愿望还热心让它成真? 2017年五月

古老的寓言

 跟你说个故事: 有一只小鸟躺着,双脚伸直朝天。  另一只鸟儿飞过看见这个奇景就问它:“你干嘛在那边躺着?怎么把脚儿伸得那么僵硬?”  它回答:“我用我的双脚撑起整片天空。如果我一把脚儿放松,天就会塌下来了!” 它话还没落音时,突然一片叶子从树上掉落到地上。  它吓得魄散魂消,像流星闪过天空的速度般地飞走了。  更让它惊讶的是,天空竟然没有掉下来!     你笑了吗?说的是你吗?我笑了。被说中了。 寓言摘自:Joerg Zink: Wie wir beten koennen. Freiburg im Breisgau: Verlag Kruez 2015. S. 34

我的心情是一抹晚霞

原定计划是去音乐学院整理琴谱歌谱,给接下来不在海德堡的几个星期做准备。 电车到站了。我却想看晚霞。反正学院一直都长一个样,不管白天黑夜。学院也是一个时间黑洞,一踏入,时间就没有了形状,时刻也失去了特征,一直被吞噬。而晚霞只出现片刻,就在黑夜降临之前,演一场金光闪烁。这两者之间的选择并不难。 电车抵达终点站。小石头铺的步行街人来人往,土色的建筑换上金缕衣。走在金光大道上,跟踪灵感的足迹。站在一家电影院门口看看最近播放的影片,今晚九点的电影挺不错的,有股看电影的冲动。心想,如果这个时候开始约人的话,或许有一两个朋友可以陪我看电影,或许也完全没有。一般上我的朋友们都很感恩我常常有好点子,拥有制造欢乐时光的才干。大部分时间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人群恐慌症,不过偶尔也会有很强烈想逃离人群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刻,一想到要主动去约人的时候,一阵恐慌来袭。突然明白了今天不适合看电影。 走着走着下雨了。我一整天呆在家,并没有下雨,好不容易出来散步就下雨了。没事儿,下雨天也是我喜欢的天气。我跟随我的脚步走到古桥,就是海德堡明信片上呈现的风景。一抹彩虹很不经意地出现在天边,好像一个大画笔在天空画布挥了一下。耳边传来各种语言的惊叹句。“你看到了彩虹吗?” “有彩虹也!” 等等,我刚把彩虹的出现形容成“不经意”?一整天不下雨,现在才来下,就在我走到古桥的时候,雨停了,彩虹出现了。更像是个周详的计划吧? 沿着河岸走走停停拍照片。累了就坐下。花一段时间去欣赏不断移动的涟漪,不就是看不见的风存在的证据。很安静很舒服。彩虹一直在。 Now there was a great wind, so strong that it was splitting mountains and breaking rocks in pieces before the Lord, but the Lord was not in the wind; and after the wind an earthquake, but the Lord was not in the earthquake; and after the earthquake a fire, but the Lord was not in the …

暑假2014 – 九个月

今年暑假的highlight, 就是我的北京时代一起上教会的朋友Angie & Kathy 来海德堡看我。暑假因为上课和工作的缘故被困在德国。“暑假那么长,怎么不回家?”是我常听到的一句话。不回家的原因很简单。第一机票贵,第二没时间。不过没关系,因为在六月份的时候上帝已把家人送来海德堡,八月还会把两个朋友送过来。十月,一个好姐妹兼前同屋也会来报到。没有乡愁。时间飞快。策划了大半年的旅程,短短的五天就过完了。昨天送走她们之后,我的暑假也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打工阶段。朝九晚五的生活快回来了。现在也可以顺便预言这个暑假系列的部落格,随着目前又散又慢生活的结束,也会先告一段落。星期一一大早,这两个朋友被我拖到教会陪我练管风琴。吃过早餐之后,我们在细雨中走过号称“海德堡的阳台”的“哲人路”。再悠闲地逛各式各样的小商店。然后去超市买菜。整个旅程的重点就在今晚-麻辣香锅之夜。Kathy从北京带了一包海底捞牌子的麻辣香锅料包。Angie以大厨的身份指挥麻辣香锅之夜的运作。我发挥不用电饭煲煮饭的才能。大家围在小厨房的四方形小餐桌上。占了桌子一半以上面积的香锅是中心点,大家的筷子勤快地往那个方向去。“木一来德国都快两年了。在英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表示我们已经两年多没见面了!” Kathy说。“我还好,没有太久。去年十一月刚和木一一起去布拉格。现在又过来了。去布拉格之前还特地弄了一道麻辣香锅。” Angie说。“对啊。这已经变成传统了。来德国看我,煮麻辣香锅给我吃。” 我很好意思地说。东道主还让客人做饭。这是什么逻辑?“那Kathy也得过来,因为只有她在北京可以带麻辣香锅的料包。还是我得从Jakarta先飞北京再飞德国?除非有人赞助机票。”Angie接话。我们除了吃饭,也聊了一夜。 ********************************************* 九个月前。就是去年2013年的十一月。在布拉格。也是走了一天,很累,到一家安静的餐馆用餐。“我辞职了。Jakarta新工作还飘渺不定。如果Jakarta的工作不成的话,想留学。可是去哪儿?学什么?经费如何解决?” Angie。“下周将寄出我的申请音乐学院的资料。明年一月考入学试。没有被录取的话。由于签证问题,我得和德国以及音乐说再见了。也没有Plan B。也不想浪费仅有的时间精力去想Plan B。也只有剩下这两个月可以拼了。” 我说。 九个月。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可以是一个妈妈等待新生儿的时间长度。也可以是我和朋友再重逢的时间间隔。在这九个月,更是经历了祂垂听我们在急难中的祈祷。我被录取,Angie在Jakarta工作。只凭祂的恩典。